我们都很熟悉那则据说是印度的古老传说：宰相发明了象棋，印度国王打算重赏他，问他想要什么。

看起来他胃口并不大：“陛下，请您在这张棋盘的第一个格子里赏我一粒麦子，在第二个小格内放两粒，第三个格放四粒，每个格子里麦子数量是前一格子里的两倍，摆满棋盘上的64格麦粒，都奖赏给你的仆人吧！”国王一听，觉得他要求不高，很合理，就答应了他。

国王吩咐手下抬来小麦，按要求放好，很快就用完了，一袋又一袋抬来，很快又没了。后来发现，即使拿全印度所有的粮食，也兑现不了国王对他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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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两周很多人像我一样，有点懵：武汉肺炎如何能海啸般披头而来，猛然间裹挟了十几亿人？为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打了一闷棍，半天了仍毫无头绪？大概从25号，大家在责骂湖北武汉两级官员的时候，我开始搜集整理相关信息，整个事情发展过程慢慢清晰，就想起来了上面的棋盘和麦粒的故事。

我把整个过程分为了如下四个阶段，我并非病毒研究相关专业的，这么分并不严谨，但从整体发展来看，阶段性比较明显的，也有助于我们理解。每个阶段先说本阶段的梗概，之后是我的理解。

最后则是附录，以官方公告、权威报道为主干，整理出来了它发展过程的时间线，应该是现在最详细、且以官方公开信息为主的时间线，供大家参考。相信大家把这些资料看过后，很多疑问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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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阶段——12月初至1月1日：12月初开始，医院陆续收治了一些和华南海鲜市场有关联的肺炎病例。12月底，医院及研究中心收到标本。多家医疗机构在初步研究后认为是SARS或类SARS冠状病毒，并上报疾控中心。

12月30日，网上多条爆料，海鲜市场周边有类似SARS的肺炎。当天武汉卫健委发内部通知要求各医疗机构追踪相关病例信息并上报。同时严禁未经授权对外发布救治信息。12.31号卫健委发公告称近期接诊多例肺炎病例与海鲜城有关联，未发现明显人传人，可防可控，并提醒外出戴口罩等。当天，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抵达武汉核实。病医院集中收治。医院附近药店口罩、板兰根断货。1.1日，海鲜城被关闭。武汉警方传唤处理多名“散布谣言者”，并上了央视新闻。

评：至此，病例、病毒出现，医疗机构做了初步研究；几级卫健委、疾控中心都已知情，并做出了应对及公告；网上有了预警，但非常不幸的是被作为谣言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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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1月2日至1月11日：武汉外出现病例，香港出现病例，港府评估后启动严重应变级别。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P4实际室、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等多家研究机构做病毒做了更全面的研究，并获得了病毒的基因组序列等成果。中国向WHO报告病例，共享了基因序列，WHO也做了相应公告，并对病毒命名。

评：病毒大概在第一个阶段悄然扩散，站隐了脚根。第二个阶段，病毒继续壮大，并扩散到国内其它地区。研究机构对病毒本身的研究基本完成，WHO等其它组织也了解了相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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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阶段——1月12日至1月19日：泰国、日本等发现相关病例，国内其它地区没有相关消息。但武汉的通告和动作明显加强：武汉卫健委相关公告更频繁，几乎是每日公告。武汉14号开始实施离汉人员管控，机场车站码头测温检测登记。同日，武卫健委称有家庭聚集性病例，并称对密切接触者医学观察14天。但直至19日，公告上仍坚持传染力不强，人传人风险较低，可防可控。多家研究机构制出试剂盒，16日前需将样品多级传送至北京检测，16日后在武汉多地检验，确诊速度加快。有医护人员感染，至19日有14名左右医护感染。19日，钟南山等高级别专家组到武汉，网上又透出一丝丝异样。记者打上海卫健委求证时对方回复：目前为止上海没有发现相关病例，网上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武汉当地迎春节氛围浓厚。

评：在第三阶段，病毒完成了广泛而深入的渗透，世界各地出现多例，武汉当地的病例应该已经广泛出现，但确诊速度相当慢（3-5天），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对病毒扩散范围的及时准确认知。22医院医务人员说他们相关科室已经持续高强度加班一周左右了。武汉的应对也在加强，但仍坚持公告说传染力不强，人传人风险较低，可以说是“内紧外松”。直到20号钟南山在记者会上表示昨天（19号）比较正式出现人传人及医务人员感染，这是非常重要的标志。

然而14名医务人员感染更可能不是同时出现，如果19日时已经有14名，那么最早的医务人员感染很可能是之前几天就出现的。鉴于16号前确诊要3-5天，那么医务人员疑似病例很可能在16号前面几天就出现。已知的消息中，医院（12月最早医院）耳鼻喉医生梁武东16日疑似感染，18日转入金银潭，25日去世。而当时确认疑似病例的流程是：医院预检分检，结合临床检查、实验室检查和胸部影像检查，经专家组会诊后确认，算是疑似病例，此时的疑似病例确诊的概率应该是很高的。据2.1日的一篇报导，医院主任说做完核酸试纸检查的患者其中至少80%能被确诊，后期疑似判定权限下放，可能比前期还要宽，所以一月中旬疑似转确诊的比例很可能高于80%。如果有医务人员疑似感染，应该就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了。且14号武卫健委就公告有家庭聚集性病例，并称对密切接触者医学观察14天，但直到20日，才公开明确人传人。伦敦帝国学院模型估算，截止1.18，武汉人感染。根据从武汉到其他地区后来被确诊的人数来反推计算，这个数值很可能还是偏低的。从之前离开武汉去温州、上海、杭州、山东、重庆等地的人口后来被确诊的比例看，大概在0.34-0.75%。（金典课堂2.1日）可以看出，第三阶段，即在正式公布的时候，病毒在武汉的渗透已经很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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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阶段——1.20日至今：19号时坚称传染力不强，人传人风险低、可防可控。20号钟南山记者会上明确称人传人，专家组建议不去武汉，武汉人也不要出来。湖北外多省市公布当地有人感染。武汉外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疫情震惊了，抢购口罩，而武汉好像相对平静。当时网上流行的段子是：全世界觉得中国是疫区，中国觉得武汉是疫区，武汉觉得汉口是疫区，而汉口人只是在想着晚饭吃啥。武汉和全国人都在调侃疫情及武汉，武汉好像也以不在乎为傲。21号时有专家在武汉说武汉还是个不设防的城市。然而疫情防治形势升级很快，几乎以小时为单位，不断变化。很快武汉取消公共活动，关闭公共交通，进而封城。其它省份陆续开始启动一级响应。医院公开向社会求助捐献医疗物资。有研究认为病源可能是野生动物，大家开始批判果子狸、蝙蝠。湖北其它城市陆续跟进封城行动。全国开启围追堵截武汉、湖北人的运动。河南、浙江的控制力度被全网表扬，河南“硬核”防疫传遍全网，而湖北在多省后面启动一级响应被广泛嘲笑。很多人指责湖北省长、武汉市长防控疫情不力，湖北省长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多次口误以及三个人未戴、错戴口罩，更引来对他们水平的广泛质疑。后来武汉市长在专访时称地方政府需要授权后披露。大家把指责目标转移到卫健及疾控中心，认为他们为了发论文而耽误了控制疫情，科技部发文要求科技单位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在疫情防控任务完成前不应把精力放在论文发表上。多国陆续撤侨。连续一周全国乃至全球采购、生产医疗物资，医院仍非堂急缺，大家发现捐赠多要通过红十字会，而核实过发现他们的效率令人大跌眼镜。愤怒之火把红十字吞没。WHO宣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为全球紧急状况，疫情已蔓延至18个国家。

评：要么鸦雀无声，要么洪水滔天。拖到这个阶段，细节已经不太重要了，已经几乎是个死局了，很难找到万全之策了。20号之前，民间舆论被严密控制，民间对肺炎的危险几乎一无所知。官方发布过不少公告，但轻描淡写，以安抚为主。20日突然之间官方宣传口径改变，形势急转直下。之前形势变化以周为单位的话，这时候要换成天甚至小时了。老天给我们上了残酷的一课，特别是对于相信“可防可控”的武汉人民。我们都真切感受到了，在大自然面前，生命是多么脆弱。在考验面前，各种机构形同虚设。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还以为是玩笑。可慢慢的，笑容僵了，再也笑不出来了。大家开始找原因，野味，省长、市长，或是疾控中心的科研人员，或是红十字会。惊弓之鸟般，时而抢购口罩，时而抢购粮食储备，时而抢购双黄连，抓住一切看似希望的东西。

从毫不知情或相信可防可控的无所谓，到惊慌失措，短短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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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可能性，如果对这类疫情监控、处理及时有力的话，也有可能在第一个阶段遏制，但这只是个可能性，不一定能做到。但很不幸，被遏制住只有关于“疫情”的谣言，因为这次的处理、警告和之后加强了控制，疫情再也没能在舆论中翻起什么水花。

如果说第一个阶段遏制只是概率上存在，不一定能做到的话，第二个阶段的预警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然而并没有。再不然到第三阶段能被控制或成功预警应对，也能避免现在的残局。然而同样没有。不知道预警防疫系统怎么运作，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但结果是明确的，也是惨痛的：一，没能扼制在初期，二，没及时给大众以提醒、警示，三，完全没有准备医疗物资，即使前面有明确、危险的信号以及充足的时间。

我们有看似非常厉害的守夜人，然而他们看着敌人一步步潜伏、靠近、攻击，并没有拉响警报，也没有给我们准备武器。

这仗，我们输了。但输的真痛心。

14号武卫健委称有家庭聚集性病例，并称对密切接触者医学观察14天。哪怕内紧外松，哪怕不让公众知情，他们也可以提前筹备必要的医疗物资应对非常可能到来的极度危险的局面。那样的话能多挽救多少生命啊！然而并没有，致使很多医务人员赤手空拳上阵肉搏，文件袋自制口罩、垃圾袋做防护服，好端端的医生被逼成了丐帮。一边打仗一边吆喝、到处募捐，严重影响诊疗及防疫进度，这不是现代社会应该出现的，也不是有政府的地方应该出现的。

看到这里，我们来看另一个小故事《不胫而走的谣言》：

某人听到一则谣言后一小时内要传给两个人，以后他没再传给别人。而那两人同样在一小时内分别传给另外两个，如此下去，一昼夜能传遍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吗？

这和棋盘和米粒的故事一样，是个指数问题，2的24次方是，即第24小时内就能传给一千六百多万人，可见这种指数传播的惊人能量，也更能理解现在疫情为何如此悲壮。非典的惨痛教训，并没能让我们避开它兄弟的坑。我们从历史中能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我们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难道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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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完整的时间线：信息源主要有武汉、湖北、国家等卫健委的通告，湖北日报，WHO、维基百科、科学杂志以及多家媒体的采访。每条资料我都核实过，卫健委等的通告比较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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